有时则是附庸风雅,借题大嚼,肴蒸酒热,席散蝇喧;甚或势利酬应,携娼挟妓,粉腻脂香,追骚逐臭;大宴之后,往往数日之间犹有余腥。舜民昔年在杭州住过数年,饱尝此中况味,当时随口答应,船行后想起,苇村自命雅人,怎赏识这个地方?好在随意闲游,多年未来,去看看可是昔年征逐之景也好,便不再提。
当年夏秋间雨量特大,亭岸相去水面仅有尺余。烟波浩渺,越显乎阔。遥望湖亭和邻近的白公墩,直似千顷平波中静静地浮着两张大荷叶。一会摇近亭前,舜民见石步旁边停泊着几只游舫,装绘均极华丽,岸上散立着许多官府随从,料定又有达官贵人在此宴集,不禁眉头一皱。苇村已看在眼里,笑道:“老弟喜静恶喧,这里不宜游赏,你可知我此来用意么?”舜民间故,苇村答道:“那白公墩地势卑湿,号称蛇窟,毒蛇甚多,素少游人足迹。近两月,墩上忽有一异人结茅其中,起初白天在湖心亭卖药,穷人间症给药,得价即卖,不争多寡,药颇奇验,什么病都能治。渐传到富贵人耳里,向他买药,他却三百五百、一千八百银子的胡要,并且一还价就不卖。解事的买了回去,那病立即就好。有那铿吝不晓事的,认他是诈,以势力欺压。他也不怕,也不着急,只几句话一出口,来人便自找台阶含愧回去。众人都料所说必是对方隐事,可是在旁诸人一个也不明白说的是些什么。有时对方不肯输气,意欲设计中伤,令官府驱他出境,总是闹过一阵,事便阴消,官差从未和他对过面。后来再有请托治办他的,连官府那里都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