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再地告诉他,这只是使人兴奋的空气所带来的结果:每一个人都有同样的感觉,一个置身拜罗伊特六千英尺以上的人,不可能没有这种感觉,但是他不会相信我的话。尽管如此,如果我曾经碰到过许多小小不快甚至非常不快的话,这不是“有意”尤其不是“恶意”造成的;正如我早已表示出来的一样,毋宁说使我抱怨的反而是善意,那种在我生命中没有引起一点祸害的善意。
我的经验使我有理由怀疑一切所谓“不自私”的倾向以及所有的“亲切友爱”。我觉得它们是衰弱的象征,是经不起激励的表现,只有在衰颓者当中,这种怜悯才被称为美德。我之所以责难怜悯者,是因为他们太容易忘记谦逊、尊敬以及如何保持距离的感觉,他们忘记了,这种一时心软的怜悯是带有群氓臭味的,他们也忘记了这与不良态度只差一步。
这种怜悯的人可能被导入一个巨大命运,一个令人痛苦的孤立以及与巨大罪行连在一起的特权中而带来有害的结果。我认为克服怜悯感也是高贵的美德之一。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我曾想象出一种情形,他听到一声巨大的痛苦呼叫,于是怜悯之感便裹挟着他,使他破坏自己的信念。在这种情形之下,使自己仍然是自己的主人,保持一个使命的高贵性不受那些所谓不自私行动引起的低劣而较短视的动机所影响。这是一个考验,也许是最后的考验,这种考验是一个查拉图斯特拉式的人所必须遭遇的,这也是他力量的真正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