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解开赵翔的裤子。紧贴膝盖处的毛裤、棉毛裤已经磨破了,和下面伤口处的凝血紧紧黏在一起。她用酒精浸润后,试图把它们和伤口剥离开,再处理伤口,但她轻轻一动,赵翔就痛得差一点叫了起来,她好不容易才让伤口露出来。赵翔闻着自己的血的腥味混合着治疗室里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直想呕吐,但他强忍着。他的头昏昏沉沉。
他面前的那个身着白衣的姑娘看上去二十多岁。他觉得她有些眼熟。隔了一会儿他才慢慢记起她是谁。她姓彭,好像叫彭冬梅,她的弟弟曾是赵翔班上的学生,学习很努力,平时的作文和考试成绩都很好。在这个学校很难得。他已经毕业了,在雅安上高中。每个假期回家都要来看望赵翔。赵翔家访时曾见过他的父母,还见过他的姐姐,就是这个姑娘。她动作很麻利。把已经缝上的伤口包扎好,还给他打了一针防破伤风。她让赵翔躺在病床上休息一会儿。她时而看看他,时而看看一旁的那两个红卫兵。她始终没问伤口是怎么来的,好像她已经知道。她始终面无表情。
“膝盖上的伤不算太严重,主要伤在头部,弄得不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他至少应该休息两个星期。”她对红卫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