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有点儿窃喜了。
料想不到的是,上级机关里有位朋友预先向我通风报信儿,说是收到了联名信,揭发我是聋子。直属领导很重视,说在干部队伍中居然有聋子滥竽充数,是可忍孰不可忍?着令立即组成调查组,不日即将来所调查核实。如若我真是聋子,定要抓此典型,做反面教员,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托朋友关照,以“病因不详,住院检查”之名,朦朦胧胧地住了两星期医院。本没什么病,连小病也没有。全身零件,一项项细细会诊,直至出院那一天,医生们对我的病情,还是莫衷一是,朦胧得很。
唯一没检查的,是耳朵。
一场小风波,在我出院之前,烟消云散。秘书、司机、传达室的老张、某处长及所内广大有正义感的干部群众,对我遭到卑鄙诬蔑,表示了无比的义愤,列举出桩桩件件事实,证明我根本不是一个聋子。聋子提倡大家以爱听音乐为荣、不爱听音乐为耻吗?聋子在公共场合,比如剧院这种地方会劝架吗?聋子能够耐心倾听群众述说困难,主动保证解决吗?聋子?笑话!人们认为,这不但是对一名刚上任的干部的诬蔑,也是对全所广大干部群众的诬蔑。难道广大干部群众眼睛瞎了,居然看不出来自己的所长是聋子,而只有“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小人才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