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令人意外的是,尽管历史学科和现代性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些学者仍然试图彻底摒弃现代性这个概念。弗雷德里克·库伯(Frederick Cooper)已经注意到现代性作为一个概念的某些重要缺陷:它倾向于将时间扁平化,因此阻碍了对近两百年来现代社会矛盾的分析,同时忽略了此前欧洲及世界其他地区的诸多历史。它还混淆视听地将某些不可否认的重要过程(比如城市化,甚至世俗化)定位在某个特定时段,尤其是某个特定的地区,即西方世界。现代性的批评者甚至衍生出了另类现代性、殖民现代性、日本现代性、印度现代性等概念。库伯总结道:“过去五百年间,现代性概念不断繁衍,从一种单一的资本主义、民族国家、个人主义叙事——具有多重功效和不同回应——到一个适用于万物的词语。”
在对现代性概念的精彩回顾之后,库伯给出了一个理智的,但有些令人沮丧的结语:
我的目的不是要清除现代性这个词语,也绝对不是要抛开那些困扰着该词语使用者的问题。我提倡的是一种能够敏锐地捕捉到人们对过去、现在和未来关系的不同认识的历史实践,一种使得特定的表达成为可能/不可能的对状况和事态的理解,以及对过去的历史过程和因果关系的重视,和对未来的选择、政治组织、责任和义务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