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工抬着这旧乐器到来,爱米命他们把它摆在前面所说的房间里,杜宾喜不自胜。“你留着这琴,我很高兴,”他脉脉含情地说,“我原先还怕你不在乎呢。”
“我把它看得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宝贵。”阿米丽亚说。
“真的,阿米丽亚?”少校嚷道。其实,这琴是他买的,虽说他从来没提过这件事,但他从来没有想到爱米会以为这琴是别的什么人买的;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她知道这礼物是他送的。“真的,阿米丽亚?”他说,那个最大的问题,正在他嘴唇边颤动,这时爱米答道——
“我能不留着吗?难道不是他送给我的吗?”
“我不知道。”可怜的老杜勃说着,脸色往下一沉。
当时爱米没有注意这事,也没有立刻觉察到老实的杜宾脸上非常尴尬的表情,但她后来想起来了。然后她恍然大悟,原来她以为送钢琴的是乔治,其实不是,而是威廉,心里真有说不出的痛苦和懊丧。那不是乔治送的礼物,而她原以为那是她从情郎手里得到的唯一礼物——是她最珍惜的东西,是她最珍贵的纪念品,是她的宝贝,比什么都珍贵。她向它谈乔治,在上面弹最喜欢的乐曲;晚上久久地坐在钢琴前,竭尽所能,一边在琴键上弹奏哀怨的曲子,一边默默地流泪。这不是乔治送的礼物,现在没有什么价值了。老塞德利第二次要她弹琴的时候,她说琴已经大大走了调,难听极了;说她头痛,不能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