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他今晚不回来。”
“肯定。”
“万一回来呢?我可不敢去你的地窨子。”他说。
“德龙,知道我为什么垛草?”
生活在西大荒的,或者是养大牲畜的人家都要备干草越冬,饲草垛起来不易变质,更有利于储存。他说:“喂骆驼。”
“不对。”
“不对?”徐德龙懵然。
每年也储存干草但不上垛,就地堆放,没必要垛起来。她在住处的地窨子附近垛起草,目的不是为了骆驼,而是为了人。她说:“特意为你盘(垛)的草垛。”
徐德龙越听越糊涂,说:“我不是骆驼,不吃草!”
她咯咯地笑起来,说:“草就是吃的呀?”
“那还干什么?唔,还能烧火。”他想干草最主要两个用途,牲口的食料和烧柴。
“使劲儿想想。”
三江人不说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夸张地说使劲,天知道使劲怎么想。徐德龙听明白她让自己思索干草用途。秋天家家户户都打草,用镰刀、钐刀——北方常见的工具——打牧草喂牲畜。抡钐刀酣畅淋漓,刷、刷、刷的声音令人自豪。打下的草也就是喂牲畜和烧火,还能干什么?
“给你当炕。”她说。
徐秀云说出垛草的目的他听来激动不已,乡间草垛同两个词汇——
高粱地和大壕沟,同为男情女爱故事的发生地。钻草垛、进高粱地、入壕沟,如果是男女一对准是干那事。她的目的没超越此范围,说:“夜里你睡在草垛上,我想你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