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买了一束。这是他第一回买花给一个女人,他挺起胸膛,心头充满骄傲,仿佛这份要去献给人家的敬意,这会儿朝着他迎了上来。
可他又生怕让人瞧见。他神情决然地走进教堂。
左首大门正中间,席间起舞的玛丽安娜注底下,此刻站着一位教堂侍卫,他头上插着羽翎,腰间的长剑碰到腿肚子,手里攥着节杖,仪态威严赛过红衣主教,浑身上下圣体盒似的闪光发亮。
他朝莱昂迎上前来,带着教士问小孩话时故作和蔼的笑容:
“先生,您大概不是本地人吧?先生想瞧瞧教堂里的收藏品吗?”
“不,”莱昂回答。
说完,他先沿着教堂侧廊转了一圈,随后走到广场上张望。爱玛还没来。他回进教堂,来到祭坛跟前。
中殿尖形穹隆的底端,还有一部分彩绘玻璃,都倒映在盛得满满的圣水缸里。而彩绘画幅的反光在大理石的边沿折转,又沿着石板地面往前绵延,犹如色彩斑斓的地毯.三扇敞开的大门,把外面明亮的阳光分成三股宽大的光柱延接进教堂。殿堂深处,不时有神职人员在经过圣坛跟前时,侧身屈一下膝,倒像是来去匆匆、假作虔诚的教徒。水晶枝形吊灯寂然不动地悬在那儿。祭坛上点着一盏镀银的灯;从侧殿,从教堂暗处,时而传来叹气般的声息,一扇铁栅门关上的响声,会在高高的穹顶下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