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沙尘暴将她带到了何方,只知道漠州城在西边儿,她便闷着头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
没有水源,没有食物,等到太阳落山,大漠将陷入严寒之中,她不愿意感到绝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愈发不确定自己能带着胡霭走多远。
远远地,她看见了一片湖泊,周围长着干枯野草,以及光秃秃的树木。也许在春天,在夏天,荒草会长出新芽,开出小花,枯木会抽出新枝,焕发新生。
海旁蜃气像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
是梦耶?是幻耶?
可对于一个干渴到极致的人来说,就算眼前浮现的是一个臭水沟,也是要义无反顾地冲过去的,更何况是如此一片清澈的湖泊。
殷燃卯足了力气跑向出现在她眼前的冬日绿洲,跌倒在荒草地上,枯草被她震得飞扬起来,又齐数落在她的身上。
离水源越来越近了,她嗅到了水甘甜清洌的味道,手脚并用地爬到湖边,一头扎了进去。
她酣畅淋漓地喝着湖水,额前青丝也浸在水中,随着水流飘荡开,像一尾尾刚出生的小鱼。
“你我可真是有缘。”男人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殷燃蓦然回头,看见在自己左后方的位置,绿眸男子正倚靠在半截枯木之上,他右腿支起,左腿平放,用灰褐色的布草草包扎了,但仍是一片殷红,不断往外渗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