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指着其中一行,道:“这里,虞喜写道:天高穷于无穷,地深测于不测……方则俱方、圆则俱圆,无方圆不同之义也,似乎与古人所言天圆地方颇为不同。”
王猛道:“天地之形,并非只有天圆地方一说——汉代张衡曾言: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孤居于天内,天大而地小,你可曾读过?”
王永点头道:“孩儿知道,只是若按张衡所说,大地乃是悬浮于天球之中,日月星辰皆附着在天球内部,那又如何解释星辰运行的快慢、轨迹各不相同?”
王猛道:“那你以为应当如何?”
王永思索片刻,道:“孩儿以为,虞喜所言,与前两家截然不同,似乎颇有独到之处,只是若按《安天论》所言,天地并无方圆形质,似乎令人难以接受。”
王猛闻言,沉默片刻,道:“你可知道虞喜所言出自何处?”
王永道:“孩儿不知。”
王猛道:“为父年少时,曾在华山之中隐居读书,当时为父的恩师藏有一卷古籍,乃是汉代秘书郎郗萌所著,其中写道:天了无质,仰而瞻之,高远无极,故苍苍然也——虞喜之说,想必来源于此。”
王永忽道:“父亲,孩儿忽然想起,庄子曾在《逍遥游》中写道: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看来庄子、郗萌、虞喜之说,皆是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