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们就置身于维诺拉迪的高大屋顶之下了。这是一间宽大的房间,里面有一个小沙发躺椅,有一扇巨大的、倾斜的窗户。透过窗户,我们能看到布拉格所有的灯光。靠墙支着许多油画。屋子里杂乱不堪。然而,置身于这一切之中,处在这无忧无虑的艺术家的邋遢之中,那可宝贵的自由的感觉重又回到我身上。我懒散地倚在沙发里,推进开塞钻,开了一瓶酒。我愉快又自由地闲聊着,期待着一个美好的夜晚的降临。
但是,我不再感到有压力,却把它全部的重量压在克拉拉身上了。
我曾提到过,克拉拉以前在我的小顶楼住着的时候是多么的无所顾忌,全然是天真无邪。但是现在,当我们觉出自己是在别人的什么画室里呆上一小会儿时,克拉拉感到泄气。还不止是泄气,“真丢人,”她说。
“有什么丢人?”我问她。
“我们不得不借公寓住。”
“我们不得不借公寓住为什么就丢人?”
“因为这种事儿就是丢人,”她回答。
“但我们没别的办法。”
“我相信,”她答道:“但在借来的公寓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妓女。”
“我的天哪,为什么在借来的公寓你就该觉得像个妓女。妓女都是在她们自己的公寓里接客的,不是在什么借来的……”
可是用理性来攻打非理性情感的厚墙是没用的,众所周知,女性的头脑就是用这种材料做成的。我们的谈话从一开始就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