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幼稚的丑恶,像孩子哭完后满脸泪痕的丑恶,让我绝望。我千万遍地扪心自问:为什么不能保持现在这种状态呢?这个问题问得我精疲力尽。我彻底地厌倦了,在纯洁中堕落了。我想,靠我的努力(何等可爱!)我能够从这种状态下摆脱出来。我显然还不明白我现在所厌倦的是人生的一部分,我确信我厌倦的是幻想,而不是人生。
我接受了从人生出发的督促。从我的人生出发?纵使万一不是我的人生,我也必须出发,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迈去。这个时期已经到来。
第三章
谁都说人生像个舞台。然而,像我这样从少年时代结束时就被“人生是个舞台”这种意识所俘获的人,我想为数不会很多。这是一个明确的意识,但由于其中掺杂了何等朴素的、浅薄的经验,我怀疑没有人像我这样走向人生。虽抱着这种疑惑,我还是基本认定人们都是这样开始人生的。我乐观地相信:只要演技一完,便是闭幕。我的早死之假说便寄托于此。然而到了后来,这种乐天主义——更确切地说,是这种梦想,却遭到了严厉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