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陈这天做完功夫,调息过了,便在静室看书消遣;却是天气闷热,太极陈有些不耐。直到晚上,月亮出来,余热犹存。太极陈在庭院中设竹床藤几,饮茶赏月;直过二更,方才归寝。斜月照窗,清辉入目,这才觉得精神清爽,沉沉的睡去了。
到四更以后,天气骤变,清风朗月,一转而为骤雨狂风。
太极陈蓦地惊醒,把火具摸到手中,很费了一回事,将火打着;点上灯一看,这暴雨随风直打入纱窗之内,把窗前案上许多书卷都淋湿了。太极陈忙起来收拾;被凉风一吹,不觉打了个寒噤。太极陈想找件夹袄穿,偏偏的一件小夹袄挂在窗前板壁上,也被雨淋了。太极陈遂拖着鞋,披着件大衫,开了屋门,把支着的窗扇放下来。这时候雨势正猛,满身上淋了好些雨水。
有许多日子没有下雨了,太极陈屋中没有雨伞雨具。回转屋来,用手巾把头上的雨水拭净,湿衣也脱了。到了这时,渐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太极陈便想上床,盖上棉被暖一暖。忽又一想,前几天新收的粮食,还在后院堆着,只怕他们忘了盖席子,必被雨淋坏了。太极陈是当家人,立刻的又把湿长衫穿上,拿一块布巾蒙上头;开门重复出来,到后院一看,果然新收的棉花,粮食,全被雨打了,他们并没有用芦席盖严。太极陈忙唤家中人起来,把长工们也叫起来。督促家人,把这怕雨之物,该搬的搬,该盖的盖,一阵乱抢;正赶上雨下得很大,势如倾盆的倒起来。众人只顾忙乱,可就忘了太极陈穿的衣服最少,教雨浇的工夫最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