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亚那一晚上都很高兴,也很活跃,嘴角一直挂着笑。在多宾看来,她作为女主人招待客人的样子既得体又优雅。他们坐在黄昏下时,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他盼这一刻不知盼过多少回,在印度的热风里,在疲惫的行军途中,他脑海里出现的艾米丽亚正如眼前那个人一样,温和、开朗,耐心地侍奉老人,生活虽清贫,但乖巧而守规矩,让大家过得安安稳稳。我并不是在夸多宾的品位有多高,也不是说有识之士都该像我们这位单纯的老朋友那样,满足于简陋朴素的生活。只不过或好或坏,这就是他向往的东西,有艾米丽亚在一旁倒茶,他可以像约翰逊博士那样一直喝下去。
艾米丽亚见他爱喝茶,笑着鼓励他多喝,露出一脸顽皮的笑容,一杯杯地给他倒。她并不知道少校那天没吃饭就来了。在斯劳特斯咖啡馆,桌布已为他铺好,餐碟也已摆在桌上为他留座,想当年他和乔治经常在那个雅座上狂欢畅饮,而那时的艾米丽亚还是个刚从平克顿女子学校回家的小女孩。
奥斯本太太一到家就跑上楼把小乔治的微型画像拿给少校看。当然,画像上的人跟真人比起来差远了,但孩子能想到把它送给母亲,足以说明他懂事、孝顺。父亲醒着的时候,艾米丽亚不怎么聊小乔治,老先生是不大爱听奥斯本先生和拉塞尔广场的事的。他大概还不知道,最近几个月来他一直依靠他那有钱的仇敌周济,谁要是在他面前提到那亲家公,他是要大发脾气的。